第141章 过哨卡质疑假汉奸 入蜂窖安顿女伤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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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子昂的以毒攻毒,子昂带着懿莹、景祥、惠民安全到了龙封关。进山庄时正是大家吃午饭时,外面一时没有人。这时芳子从自己屋里出来,显然是去大灶房,看见他们便停住脚,直直地盯着懿莹看。

到了跟前,子昂郑重其事地向芳子介绍懿莹说:“这是我媳妇儿。”芳子先一愣,但随即还是给懿莹鞠一躬。懿莹不知子昂在逗芳子,还以为子昂不得以才这样说,便也给芳子还了礼,一切如同真的一般。不想芳子直起身,一脸不悦地离开了。懿莹疑惑地问子昂:“她是谁?”子昂笑道:“我媳妇儿。”懿莹吃一惊,立刻不高兴起来,连续打着他道:“你个大坏蛋!”他由着他打,笑道:“我是故意气她呢。”然后带景祥去见母亲、奶奶和小青,懿莹携惠民跟在后面。

奶奶、母亲和小青、景利及孩子正围一桌吃午饭,两下一见面,顿时都悲喜交加,哭成一团,好一会儿才都止住。懿莹突然感到异常,问母亲道:“俺爷和俺爹呢?”

得知爷爷、爹和大哥早已不在人世,懿莹、景祥和家人又哭一气,子昂和惠民也随着哭。但惠民在道上就说过饿了,懿莹便止住悲伤,让惠民脱鞋上炕吃饭。子昂要去灶房让厨娘新弄些饭菜来,懿莹妈说:“他们这会儿都正吃着呢,就别惊动她们了,咱屋里也有东西,让青儿在咱屋里简单弄点,晚间你想张罗再张罗。”小青便下地忙起来,烙油饼、炒肉丝,又做了鸡蛋汤。

大家正变吃边说话,忽听多日娜在屋外大声说:“我偏要看看,他老在梦里喊的懿莹到底长啥样儿?”说着已出现在门口,芸香、文静、亚娃、顺姬也跟在后面。

一进入人家密集的街道,他们便遇上一只日本巡逻队,但这伙日本人都被坐在前辆车上的懿莹艳丽所吸引。一个挎刀的军官过来拦住车问:“良民证的有?”

子昂忙又下车,掏出那本证件。军官打开一看也是一愣,然后也说着日语打敬礼。子昂微鞠下躬说:“家父家母在山里养蜂子,天要冷了,今天带家人过来,帮着把蜂箱运回去。”正说着,一个日军用手轰赶几只跟车而来的散蜂,结果一下惹恼了这几只散蜂,一同向那日军攻击,巡逻队顿时散开,巡逻兵都惊叫着逃开。日本军官大笑,又命令那几个日本兵继续前进,自己又向子昂打一敬礼也离去。

终于又上了一条乡间小道,见四下无人,惠民摸前胸说:“哎呀妈呀,我心都快跳出来了。”懿莹也平静下来,疑惑地问子昂:“鬼子咋还给你敬礼呢?”子昂笑道:“我也是鬼子,我是中国鬼子。”景祥也疑惑地问:“我咋没闹明白?”子昂说:“龙封关也有日本人,我们经常有接触。在他们眼里,我是他们的朋友,但在中国人眼里,我是个汉奸。你们也别多想,不过是以毒攻毒罢了,为的就是养精蓄锐,只待一发。抗日的方式有很多,也别说啥好啥不好,能把鬼子赶走最好。”懿莹有些严肃地问:“你没干啥坏事吧?”子昂看着懿莹笑道:“那我今天干的是好事还是坏事?”见都不回答他,他也认真起来,说:“几年前我在龙封关修了一座山神庙,还画了一张岳飞像挂在里面,日本人见了非常不满。他们对中国文化挺了解,就怀疑我是反满抗日的。他们不知道我参加过自卫军,可那年我还让日本人抓进监狱了,牡丹江守备队,还差点把我送进掖河监狱。我总是跟他们装糊涂,他们就让我为他们画日本天皇。要没有这个,我早让日本人控制起来了。日本人到处搞集团部落,把分散住的人家都集中到一块儿了,我现在还行,还能有自己一片小天地,有了这片小天地,我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些事儿等咱过了这一关再说。”

天傍黑时,他们又进了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林老汉的家就在坐落在村北一座山的前面,东西也有人家,但都相隔几十米远。林家的院落很大,六辆马车都赶进去也没显得拥挤。只是院中仅有的房子不太大,是套两间大的旧草房,房后几米处便是山林。

头辆马车一直赶到草房后面从停下。这时子昂发现,山体间一个凹内是扇门,显然的林家借助山体挖了洞。林老汉说:“这是俺家的蜂窖,蜂子在里过冬的。等来年开春儿柳树毛子长出来,再把它们搬到柳树林子去,这暂新蜂子多,就得指着柳树粉,完了还得挪地上,苕条林子、椴树林子。等椴树花采完了,就得采杂花儿,窝瓜花儿、苞米花儿,啥花儿都采。我是尽量在山里放蜂子,山里的花儿还是比庄稼花儿好。”子昂觉得新奇,一边听一边跟着卸蜂箱,待蜂箱都卸下来,藏在车上的女伤员也都露出来。

见到懿莹,多日娜惊讶道:“呀,真又是个大美人儿!”又问隐阳怪气地问子昂道:“咋的?这就算娶进门儿了呗?那你也太扣门儿了,咋连套新衣裳也不给人做,穿着嫁过人的衣服进门儿可不好。”子昂上前捧着她的脸摇着说:“哎呀我的小太阳,你能不能让我心里暖和点儿?”多日娜顽皮道:“能啊,你等着,我把你晒秃鲁皮!”说完气哼哼地走了,芸香、文静、亚娃、顺姬也跟着离去。

林老汉先带子昂、景祥、懿莹进入蜂窖。借着一盏马灯的光亮,只见蜂窖是下斜方向的地洞,从最上台阶到最底下台阶,也有三米多深,再向前就是一片平整的空地,去了摆放蜂箱的三层木头架子,只有贴着洞壁一圈很窄的人行道。林老汉又说:“就得先把她们藏这里,把里头的箱架子腾出几个来,铺上被乎、褥子,再搁帘儿拉上,过冬也没事儿。家里没那么多被褥,回头我让孩子他们捎些来。”子昂忙说:“这事儿最好别让人知道。”林老汉说:“你放心,俺们家不会出汉奸。再说我就让他们捎几套被褥,别的不说。”子昂点头道:“行,那就先让她们在这儿养一养,年前我就想法儿把她们都接我那儿。再有,尽量给她们做点儿补身子的,下次来我再给你带些钱,亏不着你。”林老汉说:“只要她们能利手利脚地跟你走,钱不钱的不打紧,你就放心吧,我还懂点儿中医,看这样儿,有个个把月,她们就都能跟你走了。”子昂又点头,然后对景祥、懿莹说:“只能先这样,就是委屈她们点儿。”懿莹仍担心道:“别让鬼子逮着就行。”林老汉又说:“我这里从没来过外人。儿子、闺女回来也不到这里来。只要没人给鬼子报信儿,你就尽管放心,吃的喝的都能跟上,明个我再配些治红伤的药。”子昂又欣慰地点头,从兜里又取出一沓钞票,塞给林老汉说:“那就有劳您了,等她们能走路了,我就把她们接走,到时我还要给你金条和银圆,保准够你您二老养老的,以后您二老也不用总在山里待着了,岁数大了,该享享福了。”林老汉有些难为情道:“我真不是图钱才帮你们,咋说我也是中国人,不过这些钱我也收着,给闺女们补身子用,让她们早点养好伤,至于金条、银圆啥的就不用了。”子昂说:“这您就不用管了,钱我有的是,该给谁花,我心里有数。”然后便一起动手,在紧靠里的二层木架上铺了棉被、棉褥和兽皮,人钻进去,除了能躺下睡觉,也只能低头坐着。接着,老两口又将家里可用的单被、窗帘、包裹皮甚至用来做寿衣的布料也都拿出来挡帘。

一切布置就绪,子昂和景祥又逐一将伤员背进蜂窖,将仅有的一盏马灯也留给伤员。林老汉还拎进一只木桶,说是用来大小便。五个女伤员都有些难为情,林老汉说:“这有啥,吃喝拉撒,谁都少不了。没事儿的,到时让你大娘进来帮拾得。”大家笑笑后便准备吃晚饭了。

吃过林母做的晚饭,大家便都准备睡觉,除了藏在蜂房的伤员,还有八男三女,可只有一条长炕,别说不能男女睡在一条炕上,就是只让八个男的睡炕上也很挤。林母安排道:“你们老爷们都屋里睡炕上,我领俩闺女在外屋搭板儿睡。”她说的外屋是灶房,但子昂带出的几个人说要睡院里的马车上。林母说夜里天凉,没准还会下雨,坚持她的安排,便这么睡下了。

夜里,子昂梦见日本鬼子抓懿莹。他急了,将身上的手榴弹都投向日军,随着浓烟退去,所有日军都没有了,但懿莹也不见了,原来她已经跳了江,正在一望无际的大水中挣扎。他大声哭喊着懿莹,也纵身跳进水里,可怎么也游不到懿莹身前。这时有人拽他,他一怔醒来,原来是在林家的炕上做梦。黑夜里,挨着他睡的林老汉正拽他道:“大当家的!”他猜到自己又说梦话了,只是应了声,便又不敢睡了。

第二天吃早饭时,大家都看着子昂笑,懿莹和惠民也在抿嘴笑。子昂问都笑什么,林老汉笑着问:“你昨晚梦见啥了?又哭又喊的。”子昂猜到自己必是夜里又喊懿莹了,难为情道:“咳,我睡觉有个毛病,总说梦话。耽搁你们睡觉了吧?”林母惊奇道:“哎呀妈天哪,俺们在外屋都听得真亮儿的。你说梦话咋说的那么真亮儿哪?这毛病可不好。俺在老家时,同村儿有个叫刘连奎就好说梦话,说得也可真亮儿了,结果把命都说没了。”子昂、懿莹等人都一愣。林母接着说:“咋回事儿呢?俺那还有个叫张带的,也杀过一个人,没几天就让官府查出来了。那个刘连奎也杀过人,都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可官府愣没查出是谁杀的,后来就没人问了。俺老家是山东的,夏天热,这帮老爷们都愿聚堆儿在场院里睡。那天夜里,这个吴连奎可就说开梦话了,说‘张带呀张带,你可真废物,前脚儿杀了人,后脚儿就让人给抓了,你看我,谁谁谁就是我杀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就是没破了这个案’,说的那个真亮儿啊!场院里有没睡着的,人家听的也真亮。结果就有个人就去报官了。来抓吴连奎的时候,他还不知咋回事儿呢!进去一动大刑,就得招了,他自己都不明白官府咋知道他杀过人。孩子,大娘可真为你担心,不少人都说梦话,可象你说得这么真亮的不多,既然知道你有这毛病,往后睡觉可得选好了跟谁睡。”子昂很在意林母说的话,点点头,又问惠民:“我昨儿喊啥你也听着了?”惠民样子顽皮地道:“你喊懿莹姐,哭着喊的,声可大了。”子昂转眼看懿莹,见她眼里噙着泪,倒为自己昨夜梦话而得意,对她说:“我成亲前从没跟媳妇儿提过你,可她还是知道了你,就是从我梦话里知道的。”懿莹擦去泪问:“你在你家也这么喊?”子昂说:“我都喊七年了。”懿莹不禁又哽咽起来,忙捂住脸哭,大家的情绪也随着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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