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行医治情郎命无望 作诀别疯妻话神奇（1 / 2）
见子昂发火，香荷挣开子昂，一脸严肃地训斥子昂道：“别打架！真不省心！”大家觉得好笑。母亲忙解释道：“俺们都寻思你醒不了呢！香荷儿没啥事儿，昨个儿头还梳得可利索呢，今儿都惦记着你，就没太注意她。”又问香荷道：“荷儿啊，昨儿不给你梳头了吗，咋都散开了？”香荷摸摸自己的散乱的长发，突然样子认真地说：“虱子！咬人啊！报仇！”又盯着子昂焦急道：“报仇啊！”子昂搂紧她答应道：“报仇报仇。”
子昂虽不知五日内又发生了什么事，但没再问，又看大家，忽见退到门口的哥哥、嫂子们，惊讶地叫道：“大哥！二哥！你们咋都来了？”忙将香荷推给天娇要下地。林海这才眼里噙泪靠上前，脸贴脸地搂着子昂，一句话没说，只是在他背上轻轻拍三下。接着其他七位哥哥也依次上来，谁都没说一句话，都是在他背上轻轻拍三下。玉兰等嫂子们也围过来，问她都认识不，子昂不解嫂子们用意，但还是从大嫂叫到八嫂。之后，万全的媳妇大嗓门道：“啥事儿都没了，好了，都好了！”
子昂一醒来，周传孝和那郎中便悄悄离开了。顺姬也哭得两眼红肿，问子昂道：“让哥哥嫂子在这儿吃饭？”看着顺姬、多日娜、芳子等人都眼睛红肿着，子昂心疼又感动，对顺姬说：“你让灶房准备。”樱桃也红肿着眼说：“姨娘今天是头七，还烧吗？”子昂恍然道：“噢，烧，我这就去。”很多人心里埋怨樱桃多嘴，但不敢守着子昂面说，很担心地对子昂说：“你刚好病，能行吗？”子昂说：“病好了还啥不行？”忽然又问：“婉娇儿那事儿弄明白了吗？”子昂妈、亚娃妈、懿莹妈和多日娜都紧张起来。
从大家不安的眼神中，他感到婉娇出坟八成和他有关，也忽然想起自己头天深夜不知怎么就手拎镐和油灯出现在屋外的情景，象梦但绝不是梦。他还记得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他自己从坟里扒出婉娇，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脑袋不禁又嗡的一鸣，立刻两手抱住脑袋发呆。母亲们又都慌了，都说“没事儿了”。多日娜吓得又哭起来，惶恐地推着他问：“你又咋的啦？你别再吓俺们啦！”
屋内的气氛又紧张起来，但子昂终于镇静下来，放下双手，使劲晃下脑袋，又去为多日娜擦泪道：“没事儿了。我知道咋回事儿了。”香荷见多日娜哭，忙问：“谁打你了？妈打他！”大家忍不住笑。多日娜不耐烦道：“去边儿去！”香荷眼一横，抬手打她一把道：“这孩子！这不懂事儿！”大家又忍不住笑。天娇不好责怪多日娜，忙拉香荷道：“别闹，咱回家。”香荷也打她一把道：“去边儿去！别闹！”大家被逗得更笑，多日娜也不禁破涕为笑。子昂疼爱地为香荷拢头发，香荷又打他一下道：“别淘气！”子昂说：“头发乱了，给你梳梳。”她盯他看了一会儿才乖下来，背对子昂坐下，由着他将头发都拢到脑后，显得很惬意。子昂让人找根头绫子来，天娇忙递过一只花手绢说：“先扎一下，待会儿我给她梳。”
子昂妈忽然想起子昂与爹不和，疑是子昂不愿见爹才魂不归体，又疑子昂魂魄去了婉娇魂魄处，便提出将子昂抬至婉娇屋内呼唤。立刻找来几个男雇工，将子昂抬进婉娇屋内。谁进婉娇屋内都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但又都惧怕子昂永不归来，子昂妈、亚娃妈、懿莹妈、刘王氏和芸香、多日娜、顺姬、芳子、津梅、天娇、百合、玉莲等都是炸着胆子跟进去，继续轮流呼唤，就连林海、万全等兄弟也带着各自媳妇赶来叫魂。
如此又过两日，眼见子昂唇上唇下及两腮生出胡须，却仍不见他醒来，倒觉他气息更显微弱。大家的心都时时地吊着，昼夜连觉也不敢多睡，唯恐子昂那微弱的气息也断了。见虚上治不了，便又从实上治，忙从镇里找来郎中。那郎中为子昂把过脉，一脸无奈道：“准备后事吧。”
就这一句，如同炸雷一般，惊得周围人头炸心裂，顿时哭声大作，几乎要将屋内的一顶四壁全鼓开。此时除了亚娃不在场，其余与子昂亲近之人都在场，哭得最凶的，男性中尤属铁头、山鹰、春山和芸香的弟弟麦冬。铁头、山鹰一同抱着子昂的头嚎哭，震耳欲聋般地喊着“我的好兄弟”，麦冬抱着子昂的双腿哭喊“姐夫”。女性中除子昂妈当场昏了过去，若玉和懿莹妈、刘王氏也都哭得天昏地暗，多日娜，津梅、天娇、顺姬、芳子、玉莲和樱桃、春草等一些陪房丫头们，更是不哭得撕心裂肺一般。
多日娜一再后悔自己不该在子昂梦游当中放响那一枪，这时用力从铁头、山鹰怀里夺着子昂哭喊着“你把我也带走吧”。玉莲扑到子昂背上，一边使劲摇着，一边哭喊着“大舅”。津梅、天娇和顺姬、芳子则分别抱在一起痛哭，百合和樱桃等丫头们都跪在炕里两边闭着眼嚎哭。那郎中在地中间傻了一会儿，忙去帮周传孝和两个厨娘救子昂妈，掐人中、按穴位，终于使子昂妈醒过来，继续“我的儿呀”哭嚎。
津梅突然止住哭，疯一般地跑着出屋去。不大工夫，她拉着披头散发的香荷进来。香荷被眼前哭得一团糟的场面闹愣了，忽然问道：“谁打了？”又见众人中子昂被几个人紧紧搂来搂去，直直的盯着看。津梅发怒般地吼道：“都躲了！松开他！”接着疯一般挨个去拽，把哭的人都惊呆了，见是香荷披头散发地出现，终于都松开子昂。
子昂一边为香荷扎头，一边想着心事。大家都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神态和举动。为香荷扎好头，子昂突然问母亲：“妈，我是不梦游了？”若玉忙说：“都过去了，没事儿了。”子昂一脸忧虑道：“我猜到了。咋又添了这毛病？”林海安慰道：“得梦游的有的是，没事儿。曹操也梦游，不也没事吗，最后还把三国统一了。”万全逗起子昂道：“那是，九弟日后还能办大事儿。”子昂苦笑一下道：“家都救不了，还能办啥事儿。”不禁又想起婉娇，也知道这就是婉娇的屋，回头看地上的桌子。梦游前他曾将婉娇的一副画像摆在摆在那，这时却不见了，眼一横问道：“婉娇儿呢？”没见过那幅画像的都被他问懵了。子昂妈忙说：“有瞅着害怕的，我放起来了，妈这就摆上。”他不好再怨，说：“怕啥呀？害怕就别在这屋待着。”说着拉香荷下地。
趁灶房的饭菜还没好，子昂带丽娜、樱桃和一些等着吃饭的雇工、丫头们去婉娇的坟地烧七。哥哥们也都不放心他，想跟随陪同，但都被他执意拒绝，让他们在婉娇屋内等候，愿意打牌就打打牌。
津梅将香荷推上炕，又扯到子昂身前道：“老妹儿你快看看他，他是你男人，你可是他正房媳妇儿呀！”香荷并不理会津梅的话，又看了子昂一会儿，见他脸上长出浓浓的胡须，小心地用手指去触，接着又缩回手，惊讶地看着津梅道：“胡子！”津梅显得绝望，抱住香荷大哭道：“你个傻玩艺儿，以后你可咋办呢？”香荷不悦地打一把津梅道：“别闹，傻玩艺儿！”然后又盯着子昂看，又见子昂的脸上在暴皮，又伸手去触，并揭下一片暴开的皮对天娇道：“皮！”天娇对香荷哭道：“你叫叫他，叫他起来。”香荷又看了子昂一会儿，突然拍他一把道：“起来！大懒虫！我洗脚！”说着要脱她脚上的锈花鞋，被天娇急忙拦住。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玉莲第一个发现子昂睁开双眼，大声叫道：“大舅醒啦！”接着欣喜若狂地扑上去，与大舅脸贴着脸。大家顿时都不哭了，见子昂正一脸疑惑地左右看，顿时都惊喜得不知怎么好了，仿佛都在怀疑自己在梦中。
子昂茫然地受着玉莲的亲昵，见到香荷披头散发地盯着自己看，极为吃惊，推开玉莲爬起，扶着香荷问：“咋没梳头呢？”香荷好象没听见他说什么，样子吃惊地指他道：“胡子！”他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却显得愤怒，问周围人道：“你们干啥呀？”
子昂妈破涕为笑，也扑到儿子身前道：“儿呀，你真没事儿啦？你可把妈吓死啦！”接着又哭。子昂疑惑，依然搂着香荷问：“妈，咋的啦？”若玉也是泪下透着欣喜道：“子昂，你真不记得啦？你整整睡了五天哪！可把俺们急死啦！”
子昂很惊讶，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出了让大家都担心的事。而至于出了什么事才使他一睡五日却想不起来。他只还记得婉娇走了，已经下葬了，而且想起她被莫名其妙地下了三次葬，其它的就什么都不知了。他猜他准又因婉娇去世而象当年失去文静后高烧昏迷，这倒让他见怪不怪了，只是香荷让他心疼，不知她这五日受了什么罪，便训斥津梅道：“我睡五天你干啥呢？香荷儿咋没人管？我是睡了五天，我要死了，你们还让她要饭去？她会要吗？”接着又喊道：“小姐儿呢？”天娇忙靠上前，怯声道：“你别生气，这几天就为你着急了。”他看着怯怯的天娇，不忍再发火，口气缓和地埋怨道：“你急我干啥呀？我让你好好照顾香荷儿，你咋照顾的？我为啥让你照顾？你是她亲姐！”天娇还摸不准子昂这时的状态，委屈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