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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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看来寡淡无味,甚至毫无价值的琐碎,常让我情不自禁。那些和别处没有不同的走廊、石条、花草,甚至地毯,有着只存于你内心的游丝软系,那大盆大盆暗香习习,叶翠花粉的杜鹃,开枝散出的虚竹清影,只有在你自己的眼睛里带着深情。

时常想起潘恬,进而想起母亲。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候,或者在电脑开机的时间里,在一段通畅的路段上驾驶,她们便一一浮上了我的脑壁。她们在我心里除了代表着不同的感情,有时又让我产生了一丝瞬间的混乱。

当然,潘恬可以让我感觉到自己的母亲的某种存在,相反,依然有可能成立。那是不是因为,潘恬的身体里有了母亲的一个器官,而那个器官会让潘恬变得像我的母亲,音容、甚至笑貌。这是我猜测,或者某种心理暗示,真实情况如何,至今,我也没有办法搞清楚。也因如此,我便很少去想这些。母亲是母亲,潘恬是潘恬,原本就该是这样的。

曾在网上查到过一个报道,报道是几年前的新闻。大意是有个叫盖瑞的英国水电工,接受了肾移植后,没有任何绘画基础和才能的他,无师自通画起玻璃画、墨水画和丙烯画,成了一个不错的画家。他说:“在接受移植手术之前,我对艺术完全没兴趣,读书时几乎没画过什么画。移植之后情况却发生了变化。有一天我去看朋友,看到他家有一本介绍西班牙超现实主义大师萨尔瓦多?达利的书,就顺手拿起来翻了翻。朋友看我喜欢就送给我了。回到家后,我竟然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边看边想去买些画笔和画布来。”

他相信,由于这个肾原来的主人是一个天才的画家,在接受移植的同时,也把绘画天分继承给了他。

回来时,决定在唐宾四季餐厅晚餐。

走了北曲江街、航天大道,最后上了雁塔南路。下雨的时光,路上光景慢了下来,路面与沿途建筑被冲洗一番后,显得如刷过漆一般鲜亮。售楼的巨大落地广告板排列在路边,毫不间断,在雨气中与真实住宅的远景无异,仿佛实际上附近的确是罗布着异国诗情建筑的小镇。

车停在空旷滑溜的小磁砖停车场上。这几乎没停什么车,加上磁砖与酒店的外观有些陈旧,酒店门头有道较深的裂痕,让人对细雨中酒店的年深岁久有几分真切感。前厅像平时一样秩序不紧不慢,推开旋转门,属于酒店的细微声响便灌入耳鼓,替换掉雨声。

先进入眼帘的是写着大意为,欢迎第十二届什么会议召开红底白字的条幅,接着能看到四壁白色雕饰,天花板透明看得见夜空的大型自助餐厅。沿着旁边的走廊,可以绕到自助餐厅之后的中餐厅,一路上,玻璃廊外的花园隐约可见。

随便点了几样菜,上来的菜与过去相比,份量足足减了一半,价钱却没有变,甚至有一道排骨里的秋葵不知是不是因材料缺乏而换成了茶树菇。王彬寰兴致不坏,除了津津吃着他点的菜之外,还侃侃谈起我似乎已经听过一两次的笑话。他的女友动箸机会并不多,多数时用手机上着ifi。他们初识时,有时吃饭,她会把他吃饭的过程摄下来一段,并一起摆不同pose自拍,餐桌上的食物看上去也只是作为拍摄的道具而存在着。

上面是报道的大概,别人看了会怎样,我并不清楚,大约有的人仅仅微微一笑转而点到别的链接上了。我则对着电脑上水电工的画作图片停留了许久。我有些相信上面的说法,此外,内心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觉得这样的事也发生在我身边。只是,是否确切有其事,我却拿捏不定。如若真有其事,我倒陷入比现在更多的纷繁杂乱之中,思绪理也理不清。只是假想它存在,都已经被假想本身生长出的藤蔓纠缠勒住,开始牵引着我去相信确切真有其事。要是有人将证据扔在我面前,证明是真的,从前的许多蛛丝马迹都会漫涌而来,来充当佐证,则更让我呼吸都困难起来。

这大概暴露出,我并不希望它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或者,我喜欢的人身上,问题并不在这儿。而是背后永远看不见的细枝末节,它们以爱的名义,而存在着伤害之实。自然,我无法也不会去写出它们,因为,我不会把“可能”当作事实,也没有能力推理出一个悬疑故事的结果。

他们眼中,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但我能感觉出自己稍稍的失礼,可是,在我集中精神,打算像过去一样焕发神采,总像给球碰到什么墙壁弹了回来,随之,继续像萎靡振的样子。

饭后,我随王彬寰转了花园,张婷留在餐厅等着把游戏软件下载完。花园走廊把池塘一分为二,据说按一定比例微缩了曲江的南北湖。池中的水已排干,水中的鸭子和黑天鹅不知此刻在哪里,想必在不远处的茅舍中躲着雨。有一次,我突然抱了身边的黑天鹅,吓得它惊叫不已,为此,潘恬连续数落了我几次。

檐廊中心,向北望去,有一个傍于水边凸出的房子,此刻从这里看去,看不清房子里未使用情况下的状况。从房子里向这里看,即便在夜晚,也能看得见一些灌木与景物,虽然玻璃墙上会有一些室内灯的反光,但仍能看到水面上从远处游来的黑白天鹅,像从某个湖面游弋归来。那些日子里也有一两次下雨时节,我和潘恬在那里的圆形餐桌吃着晚餐。

一开始,大概在附近逛来着,吃饭的时间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静静呆着。大唐不夜城南边在施工,路被堵掉了,后来知道是修建开元广场。因为不甘心走了大约一站路而原路返回,我们翻过了一处低矮的围墙。拉着她,最终来到这里。潘恬看中它的氛围,后来发现实在安静得可以,以至于除中餐与客房,其它配套服务并未正式营业。不过,她认定这里的菜很好吃。

以后就常来这里。最初也是这样的万物复苏,睡眼惺忪的春日时节,植物披着干巴皱缩的叶子,新发的幼芽不仔细便发现不了的灰扑扑的日子。接着,时而下了不期而遇的小雨。现在,看到花园同样生机未发的光秃树枝,我的心情渐渐光亮起来,倒想起和她在一起的往日时光。只怪是我的记忆一向不好,仅仅一年的时间,需回忆起那时的景致,却要回到当初同一地点,才能零星捡拾一些遗落的翠羽。当然,与曾经别无二致的景致是不存在的,眼前的紫薇每年都要发同样的嫩芽,然而发芽的位置多少已经不同了。或许,唯其把握大概,以此作为中心去寻找,残碎片断或许才能辐射扩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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