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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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日月荒疏。一声问候,却要穿越二十多年的时光……

天义驱车赶到望馨花园,经历了无数个春夏秋冬,他们见面了。此刻,空气凝固了,时间静止了,她想自己能正常面对他了,因为她早已把他当作一个亲人了,可心为何要痛?到如今她真正明白了,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抹不掉的,或叫你扼腕痛惜或叫你牵肠挂肚,哪怕是到了古稀花甲之年。

咖啡厅内音乐低旋,仿佛在倾诉一个哀婉动人的故事。深秋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宽敞的玻璃窗上,又观岁月的年轮:天义的身体已发福,具备中年男人的基本特点:头发微秃肚子前倾,那件藏蓝色的夹克衫敞开着,薄毛衫紧裹着那突兀凸起的肚子,俨然十月怀胎的孕妇,青年时的身影荡然无存,但那熟悉而又真诚的眼神还在,那久违的心还在!

他静静地凝视咖啡桌对面仅二尺之隔的丽萍,这个曾经在部队带兵多年,讲话滔滔不绝掷地有声的军营硬汉,此刻却如鲠在喉,只觉得心口热热的,眼睛热热的。眼前的丽萍仍带有春天阳光般的温暖气息,无情的岁月,生活的磨砺只是增长她的阅历与智慧,并未改变她的容颜,反倒多了些成熟的妩媚高贵,端庄的容貌,黑亮蓬松的卷发绾在脑后,露出宽阔饱满的额头。黑风衣配以大幅翠绿色丝巾,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迷人的魅力,透出优雅的气质。这哪里是个女人,分明是一本开卷有益的书,一页一页翻将过去,会唤起你对家人,恋人,朋友,生活的爱与责任。

“丽萍,当年我太……太糊涂了,让你受苦了!”声音很小,小到啜嘘。天义的眼里有了泪,黯然神伤。

T60高速行驶着,丽萍躺在窄小的硬卧上铺,枕着列车的轰隆声,思绪如雨雾般漫延开来……

孩子不懂事,大人还不懂事,纯属的嗦,有俩钱烧的!

考这考那不都是为了赚钱吗?女孩子费那么大劲干啥?卖服装不也照样挣钱吗?

钱,这个被人们喻为万能的东西,在丽萍心里不过是丰衣足食的一个具体体现,它不代表生存环境,更不代表幸福与爱情。俩孩子有理想有目标,做家长的只能摇旗呐喊了。看着中下铺的两个女儿,丽萍心中虽有焦灼却又充满希望。

第二天早晨,列车正点到达北京站。十月末的北京依然阳光明媚鲜花开放,这给离家的学子们心里平添了诸多暖意。丽萍和孩子们跟随办班教授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穿行。北京,多么令人向往的地方,天安门,故宫,北海,长城,香山……可丽萍和孩子们却无心游览,半年的集训成绩决定一生的幸福,无人敢轻视懈怠。据说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大批艺考生来北京参加集训,准备考取名牌美院。他们怀揣着梦想,目光坚定而执着,半年的强化训练有如苦行僧般,没日没夜地练习速写,素描,色彩等,而每年考上顶尖美院的考生却非常少。云集北京想考名牌美院的考生人才济济趋之若鹜,孩子们面临挑战的将是全国的顶尖高手。

“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都很好吗?”丽萍语调温柔平静,心却酸酸的。

“你和孩子的住处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住在画班里。”

“那哪行,住宾馆吧,你和孩子能少遭点罪。这附近有我们单位的关系宾馆,明天我给你订一间。”

补习班设在朝阳区望馨花园一个独立的办公楼内,五楼六楼上下两层,三百多平米,是个小型画班。由山东,温州,吉林三地的三十多名学生组成。管班老师与学生们都睡上下铺,靠六楼楼梯拐角处有一单间小屋,丽萍包租了这个小房间,娘仨住了下来。所有人都在五楼大厅画画,每天早九点上课,下半夜二点下课,办班教授凭借多年在艺术界的名望,聘请到了诸多名牌美院的老师对学生们进行轮番集训。孩子们在这里开始了艰难而执着的耕耘。

丽萍给家里人发去了自己新的电话卡号。春梅第一个打进来:“丽萍,我把你的新号告诉天义哥了,他现在复员分到北京XX区公安局工作,多少有点人脉兴许能帮上俩孩子!”

“你这不是添乱吗?没事找事!”

二十多年过去了,她早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也知道他生活得非常幸福。她不愿打扰他,不想惊扰他的幸福,她宁愿他永远恨自己,老死不相往来。

“丽萍,我是天义,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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