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水月镜花 一梦黄粱(中)(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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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醒听得晦涩难懂,暗道果然是神仙中人,所言所行不似他这等凡人。而且,此等人物,竟道他注定不会平凡!

不过……

宿慧?

保留前世智慧?

一念至此,恰如晴天一道霹雳,江醒脑中一片空白。前世今生他也是明白的,难道以往做过的梦,都是前世真切的所遇所闻吗?这从来都是江醒暗藏心底最大的秘密,怎料被这老道姑一语给道破。整个人呆若木鸡,都要魂游天外了。

“小施主,故人在此相候,我等便不相陪了,”妙音一挥拂尘,与年轻女尼施施然离去。江醒伸出手,忙不迭唤了一声,对方却是不答,望着远矣的背影,江醒实在摸不着头脑,暗自嘀咕:“到底,是想要如何,我在这尼庵又哪来的劳什子故人。”

推开门,径直入内,所见,顿时让江醒再而一震——哪来的院子?分明就是一所繁花似锦的桃谷!只见一个白袍鹤发的老妪正盘坐在蒲团上,头束道观,虽带着一股年迈的气息,但面色如稚童般红润,鹤发童颜颇有些世外高人的风范,沙哑道:“小施主,贫尼已等候多时了。”

自称贫尼,说着,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只酒葫芦,轻轻一晃,里边就像装了条河流般“哗哗”作响,犹自抿了一口,自得其乐道:“我们也算是故人了吧?”

明明就是一老道姑,再说空门中人不都有五戒的吗?这酒便是其一。

对方所言所为着实怪异,江醒瞠目结舌,却又有些麻木。思量她的话语,顿时幡然醒悟道:“师太便是那日……”

“贫尼知小施主为何来此,却也愿意为小施主指点一二。”

“小子愿闻其详。”江醒回过神来,竖起耳朵,听老道姑半戏谑半喟叹道:“那贫尼便絮聒了。贫尼有一个老友,当年与小施主一样,都是个初生不怕虎的牛犊子。只不过他选择了居于一隅,而小施主要闯荡江湖。与小施主生来聪明不同的是,他很笨,什么也不会,就只会练剑,别无他物的练剑。先以树木为靶子,慢慢的就刺起了流瀑与巨浪,而后目标改成了花间的蝴蝶,天上的飞燕,连蚊蝇的翅膀、蝼蚁的触角都不曾放过。一时漫山都是掉毛的飞燕,缺胳膊少腿的蚊蝇蝼蚁。当他找不到可以用来练剑的事物时,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天上。削明月,击浮云,连清风也不能逃脱其左右。再后来,他对这些都失去兴趣的时候,竟已年逾花甲,蓦然回首,发现自己除了剑,什么也没有。他突然想走出荒原,去外边看一看。至此,一代传奇横空出世,无人敢与论剑。”

江醒听得很认真,很憧憬,一字一句不敢有任何遗漏,直到老道姑话音落下,斟酌半刻,方道:“师太,专注于一物也是修行吗?削明月,击浮云……真是令人向往。可这样的路,并不适合我。我只想学这样的本事,却不愿意为之什么也不做,每天光是练剑,这样的一生,未免太过荒芜了。”

“没错,这是你的缘法。”

再一次听到缘法二字,江醒摸了摸脑袋:“缘法?”

自称贫尼的老道姑飒然一笑,自顾自道:“却也不是昨年。十数载前,风雨漫山,陈江氏在决堤成江洪的小溪中,拾到随波而来的襁褓。那个时候,贫尼便认识了你。”

闻言,这阿婆从未与他提起过的事情——他从外人口中也知道自己是阿婆拾来的,却不明白个中详情,忙说:“小子何德何能,师太……”

老道姑忽的凭空收起酒葫芦,挥了挥手,摇头晃脑道:“众生花开花谢,世事涛起涛落,多少英雄终为一抔黄土。有人得天独厚,能保留稍许前世智慧,此乃生而知之,是为宿慧。小施主生来注定就不平凡,无需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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