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湖外人说湖中事(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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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见李月正慢慢踱步,再往后,李工平也跟了过来。抹抹眼睛,江醒强自挤出笑容,各自喊了一声。李工平上前拍拍江醒的肩膀,忽然道:“李叔有些事想与你详谈。”江醒疑惑正要询问,却听李工平又道:“就当着你阿婆面……小醒,你还尚且年幼,虽然自小懂事,生活也无需他人照怀,但总归无依无靠了些。我与你婶婶商议过了,有意收你为义子。从今以后便与月儿兄妹相称,都为一家人……当然成与不成还在于你自己,孩子,你看如何?”

如此开门见山,让江醒犹自反应不及。

李月瞧他脸上阴晴不定半晌不吭声的模样,噘嘴,哼了一声道:“怎么,还不愿意啊!”

“愿意,愿意!”江醒忙不迭答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莫非,以后是要改口认叔作父了?

“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屋外雪压枝头,一只寒鸦飞来,落在檐上,止不住啼叫,凄凄切切。归庄的江醒两日滴水未进。不知是否回光返照,阿婆竟面色红润睁开了眼,颤巍巍地抓着江醒的手。

……

“在襁褓中,从来没有睁过眼睛,很嗜睡,也不似寻常婴孩那般哭闹玩笑,天生羸弱。后来阿婆一合计,便给你取名作江醒,就是希望你能醒来好好笑上一笑。至于为什么不随你阿爷姓陈呢……阿婆的孩子,凭什么要让给别家去……”

“醒儿啊,你自小好强,一定要出人头地。我陈江氏只有你一个子嗣,庸碌一生,如此也不愧在这世间走一遭。”

“无需挂念,反正阿婆活着也是病痛跗骨,这样走了,也好……”

李工平笑道:“其实我早已将你视作自家孩儿,更何况你阿婆生前曾将你托付于我。如此这般,也算是名正言顺。从今以后,月儿就是你的妹妹!”

一下子有了义父义母,还有个活泼可人的妹妹,这一切都让江醒倍觉梦幻,只叹世事无常。回庄的路上,李月连连嚷着要他叫妹妹,江醒一时窘迫,让李工平忍俊不禁道:“月儿,你就别精灵古怪了。你自己还需得叫哥才行。”李月黑白分明的眼眸溜溜转着:“是啊是啊,我本来就一直叫醒哥儿的!”

李工平哈哈大笑,看江醒寡言少语,怕这么天过去他还未从阴霾走出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后要开心一点,这样你阿婆在九泉之下,看着也会开心的。”

江醒静静听她述说,泣不成声。

数日后,漫天的梨花瓣已经化作了柳絮一般的雪,踩着深深的脚印,江醒与李工平几个帮闲上山伐树,越岭寻找许久,做了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椁。

与阿爷安在一起,将丧葬办完,江醒披麻戴孝,天寒地冻中守陵七日,以尽孝道。受到阿婆的影响,整个松庄,在这新年的氛围也不是很好。至于镇中手刃庸医的事情,江醒没有说与人听,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已经做好了官差拿人的准备。却不料一直没有听到风声,只有镇上医馆突发火情的消息传来。想来当时曙光微开,又是大年夜过去,冰天雪地难为出门也无人目睹。而李工平却是拍案叫绝,江醒虽未说原由,但他想来也是大夫不愿冒风雪救人。逝者已矣,没再破口大骂,仰天长笑,连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天色晴朗,碧空如洗,江醒又不知不觉中行至阿婆的坟前,想到两婆孙从此天人相隔,以后再无至亲人,眼中不由得饱含泪水。未落下,江醒忍着,只是眼睛和鼻子有点酸。

叹了口气:“阿婆在下面有阿爷相依相伴,是不会寂寞的吧?”正在怔怔出神,却听到李月在后面喊:“醒哥儿,又来瞧阿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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