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啊人生(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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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已万家灯火;屋内,则灯影散落。又经过很长时间的沉默,沉默,再沉默,丁家茵才慢慢坐起身,把上身靠在沙发背上。她看着何以然yu语又止,而后,低头伸手在何以然被勾破的裤子膝盖上处不停地,不停地轻轻抚摸。似乎不用说,她也全知道丈夫奔出门时的心境与情景。丁家茵突然,一把紧紧握住丈夫裤子的破洞处,后仰着头,闭上了眼,哽咽地呼吸着,似乎难以遏制深心的苦痛。当她睁眼再次面对何以然时,才低沉地说道:“你拿手机帮我和小芹联系一下吧。”

何以然拿出手机把它放到妻子的手心里,于是丁家茵用难以制住的颤抖的手打开手机拨号。

“小芹,我是家茵。”丁家茵的喉声也在颤抖,“你还在?那现在你拿好乐谱到我这里来,我们再练习几遍吧。”

“好的,好的,我马上来。”叶芹连连地应答。

“小芹,另外,你看看西门还在吗?”

叶芹轻轻推开琴房门,何以然便与她一起进入房内。只见琴房很大,当面是一架大钢琴,四处是许多散立的乐谱架和半围着的椅子。在很后面的墙角处有个长沙发,围着沙发,四、五个人则静静的或坐,或立着。叶芹向那几个人挥了挥手,作了下暗示,于是她们鱼贯地走出房门。她们在走过何以然身边时,没有人说一句话,都只是向他点点头。偶尔也有握下手,或是在他手背上轻缓地拍一下,以作致意。最后,叶芹接过何以然手里的雨衣和头盔,留下毛巾,无声地关上了琴房的门。

何以然缓步到沙发前,见妻子家茵伏卧在沙发上,波型的长髪披在后肩。他看她像睡着般时,就在沙发沿上慢慢坐下,同时伸手把家茵的手紧捏在自己的手心里。就这样,他们谁也不出一声,只是在寂静中守候着时间。

讲心里话,不要说老苏,小芹,还有她的许多同事,就是连何以然自己也何曾见过丁家茵竟然如此失去承受力?!想来,其间定有一种偶然中的必然,因此他现在多么想听到她爆发中的肺腑之言。此也是他冒着雷雨,顾不上其他,赶那么长的路的目的。可是他更明白:

一个人,她想把自己的思想与情感告诉人时,你不问也会听到和盘托出的心声。若她不愿说,再问也会听得很空虚,荡然。所以现在只有等下去,再等下去。

时间的走步声,在太安静时是可以感受得到的,何以然紧握着家茵的手在感受着绵延的时间。当他抬眼看时,无意间瞥到缩在墙角里的一堆杯子的碎片,它们仿佛都在对着他,泣说着刚才发生过的,使自己粉身碎骨的惊人的激烈一幕。

“他?他在呀,刚才我还见他从我办公室门外走过呢。”

“那,你,你,你就……,”讲到西门,家茵不禁迟缓起来,最后才又说道:“要是他还在,你就叫他一起来练习吧。”

一支银se的长笛横在沙发的一头,何以然松开家茵的手,拿过长笛。看着长笛,想起家茵在家练曲时,自己坐在一旁静听间,有时,两个人也会笑容面对着笑容,温馨缠绕着温馨,然而此刻……。想着想着何以然不觉拿起长笛对着口轻吹了起来。

何以然自小会拉二胡,但哪里会吹笛,然而,乘家茵在家里练曲的间隙时,他也曾兴起学过几个小段,ri子长了还有点象模象样。

何以然吹了一小段印度尼西亚民歌《星星索》,忽然,丁家茵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何以然的手背,并慢慢抬起头望着他。何以然低头看,只见妻子竟依然泪流满面。何以然放下长笛,双手将家茵的两只手是捏得更紧,更紧。

“你——,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究竟有怎样的委屈,啊?我在等待你告诉我。”实在忍不住的何以然,还是低声的,温和的,但是焦灼地问了。

然而丁家茵并没应答,只是用手背擦着盈眶而出的泪水,呜呜咽咽的忍着哭。接着,丁家茵又由呜呜咽咽地忍着哭,渐渐地泣声越益响起,忽然甩开被紧捏的手,将头埋在沙发里竟近于嚎啕大哭了,而何以然手扶着妻子的双肩,心里虽很不平静,却始终默默无语,直到又过了好长的时段,等她的哭泣声再渐渐的平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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